北京治疗白癜风的中医院 http://baijiahao.baidu.com/s?id=1683497115202268129&wfr=spider&for=pc
采访:张若驰
撰稿:蒋蕊
图源:麦小朵《武汉长江大桥》
如需转载,请后台联系授权
疫情终会过去,终将变作历史。而对于这段历史的再现,注定要通过我们的讲述被赋予。
米歇尔·福柯将人民的记忆视为一种力量、一种可能,是因为历史好像是关于过去的,但其实历史从来都是关于未来的。
我们为了明日的现实而讲述历史,同样地,拥有现实中展望未来的可能的人,才拥有讲述历史的能量。
他今年41岁,是一位丈夫,也是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的父亲。1月下旬他被新冠状病*感染,2月26日成功治愈出院。生命继续,这一天,他将他所经历的一切向我们讲述。
那天晚上太痛苦了。医院的留观室里,目睹了很多人的离开——旁边躺着躺着人就走了。电视里面播放着春节晚会,医院里面却都是那种非常凄厉的哭声。
那种时候,没有绝望或悲伤,也不存在害怕了。反而带着有些烦躁甚是愤怒的心情,原因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事,就是这样的,你没办法,你能够做的微不足道。
-生命继续,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-
一个新冠肺炎亲历者的自述
▼
-01-
一波三折
从母亲的自愈到我的确诊
出现状况的是我的母亲。
大概是在元月十一二号左右,她出现了一些轻微咳嗽、发烧的症状。当时我没有往冠状病*上想,但还是安排家人尽量都分开住。
我把我的太太和小孩都安排回了娘家,然后我留下来照顾母亲。
奇怪的是,大概隔了两三天后,母亲吃了一点感冒药,症状便消失了。本来以为这个事就过去了,没想到在16号还是17号的晚上,她突然又重新开始发烧,元月18医院就诊。
我从18号当天一直到元月27号,医院。我的警惕性非常高,当时做好了所有的防护,戴上了3M口罩和登山用的雪镜,后来还穿上了雨衣。
当时,医院里打了三天左右的消炎药和抗生素,但依然发烧,没有什么效果。医院的一张病床上,通过自救,反复吃退烧药,熬了几天才把烧退下来,就没有再烧上去了。
后来拍CT检查她的肺部,也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。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确认母亲是不是新冠肺炎,她没有经过完整的救治流程。她可能是吃药吃好的,也可能是自愈的。
但我是确诊的。
在医院期间照顾妈妈的时候被感染,这个推论成立的可能性是 的。我估计是在脱雨衣、口罩、还有手套这些东西的时候,次序有些不对,吸入了落在上面的病*。包括当时头发没有戴防护帽,回家没有洗头,可能上面存有病*。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的途径。
-02-
孤*奋战
肩扛二十多公斤的行李只身入院
元月27号的时候,我便开始发烧。
我很清楚肺炎会传染,只身一人背上二十多公斤的行李便出门了,因为离开家后就没有打算再要后援。
我先去了社区的卫生所,当时因为情况紧急,到了晚上大概九点半、十点左右,卫生所的人就把我送医院去做检查。
次做检查,虽然血检方面的指标呈现出新冠的特点,但是CT上显示肺部还没有被感染。当时医生建议我赶紧回家,医院里面交叉感染。我个人认为他当时的建议是对的。
那个时候武汉的医疗资源非常匮乏,很多药都开不出来,回家以后我吃的就是奥司他韦之类的抗病*的药,但对新冠没有多大的作用。后来情况变严重了,我只能争取自己再去一趟社区。当时武汉市的*策也开始出来了,确诊了新冠就可以收治。
医院后发现我是属于没有资格做核酸检测的。可能当时试剂盒等各方面资源都有限,先要上报申请,由市防疫指挥部下发的名单决定,大概是情况比较严重的人才能够做核酸检测。而我27号检测下来症状是比较轻的,按照这个症状轻重排序,我就没有被排在里面。
做不了核酸也就确诊不了。31号那天我相当于是没有得到任何救治,也没有任何的药物补充,只能再次回家。
封城后,街上的交通都停滞了,出行一次非常困难。那种情况下实在没办法,我只能踩共享单车,本来我肺部就有问题,我几乎是花费了40分钟到一个小时慢慢踩回家的。
回家以后情况继续变得严重。体温开始继续上升,频繁的超过38度。
这种情况下,只有先去确定是不是感染了,才可以得到进一步治疗。医院本部是可以测试核酸的,我不得已向一个朋友求助,他开医院。
到医院却发现依然没有办法直接做上测试。因为同济很多号都是从凌晨的十二点半开始挂,而我医院的CT结果。
回想起那些时候,我几乎全都是一个人。
没有核酸的指标,又不能让我的朋医院和家里往返,从2月3号开始到13号期间,医院的门诊大厅里。
哪怕是没有住院,门诊里面起码有氧气、有护士、有医生。
虽然大厅里的人太多了,医生护士管不过来,觉得特别紧急的,他们才会去响应一下,但其实他们真的很辛苦也很可怜,我都是晚上深更半夜的去挂号打针,有些护士我今天看到他、明天看到他、后天看到还是他。
但医院的大厅,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。
哪怕再坚强的人都有他的阀值,而我的阀值估计就在7号和8号。
那时候我主要担心两个情况。 ,长期高烧会导致急性心肌炎。第二,我看到媒体的介绍,高烧如果始终得不到控制,可能会导致炎症风暴。
这两种情况是致命的,加上当时我整个人已经烧懵了,我想如果再拖几天,可能我精神也会崩溃的,所以我必须想办法把高烧这个问题解决。
我很快找到医生沟通,医生给我开了三次激素,第二针打完我的体温便恢复正常了。因为担心激素的副作用太大,医生也说如果体温正常便可以不用再打第三针,就没再打。
但那时候我就开始出现大喘气,难以停歇的大喘气。
诡异的病*,前后检测七次,仍为阴性。
医院是2月13号。
我在入院之前做了三次核酸检测,都是阴性。但是之前因为入院的标准,核酸检测必须是阳性,所以没办法,医院只能把我往后排。
但问题在于CT显示那个时候我的肺部已经明显恶化了,双肺已经全部被感染,血氧饱和度也时不时的降到了93以下,后来他们改变标准,临床CT也能确诊,这样才能够入院。
目前为止,核酸检测我一共做了7次,就没有一次测出来是阳,但是CT却显示出了恶化严重。这个病*很诡异。
但在资源已完全是由*府的防御指挥部调配的这样一个情况下,*府肯定要体现一个公平性,经常测却测不出来,怎么可能把你排在优先位置,对吧?
治疗方法方面,从口服的拜复乐,到吊针的拜复乐,治疗期间就没停过。在门诊的时候还打了几天抗生素。而入院后主要就是注射拜复乐加沐舒坦化痰,还吃了一些莲花清瘟和阿比多尔,再就是高剂量的维生素C。
-03-
生死坦然
“想办法怎么活下来就完了”
医院照顾妈妈的时候,就已经向我的老婆孩子报备好了所有最糟糕的情况。我跟老婆说,我去了大概率肯定是要被感染的。甚至都做了回不来的打算,我基本上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。
安排好了他医院,感觉就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。
大年夜是我最艰难的时候,当时我是亲眼看着 批救援人员和物资大年初一凌晨3:00开始逐步到位的。
那天晚上太痛苦了。医院的留观室里,目睹了很多人的离开——旁边躺着躺着人就走了。电视里面播放着春节晚会,医院里面却都是那种非常凄厉的哭声。
我的妈妈快70岁了,面对这些,她整个人是懵的。其实懵的也好,我就把她床推到走廊去,避免让她看到那种情景,然后我自己一个人在病人的遗体旁边挤来挤去,把我们带的一些补给,还有衣服、药品一点一点地运出来,拿到一个新地方。
那种时候,没有绝望或悲伤,也不存在害怕了。反而带着有些烦躁甚是愤怒的心情,原因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事,就是这样的,你没办法,你能够做的微不足道。
医院门诊大厅的那段时间,我是躺在不锈钢的椅子上排队的。那时候,所有的大厅都塞满了人,能找到半个平方都是好事了。当时我亲眼看到身边走掉的就有七八个人。
记得有一天半夜送来一个人,他大概正好需要抢救,但是抢救不过来,走了。
他也躺在椅子上,我们就一起躺着。
我没什么情绪波动,因为我还有事要做,我还在发高烧,这种情况下还要尽量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,然后预判明天该怎么办。
这种情况下不能麻木,麻木的话生命就结束了。
因为还没有住院,当时每天在门诊看病要挂号。医院凌晨十二点半开始放号,我都是每晚八点把闹钟调好就睡下去,以便保证体力,闹钟一响便赶紧起来排队挂号,拿完第二天吊针的处方后休息一下,再把闹钟调到早上的四五点,闹钟一响便又赶紧去配药,然后才可以打针。
这当中的每一步至少都得两个小时。当时满脑筋想的就是这些每一步,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去麻木、去想别的,想办法怎么活下来就完了。
-04-
甜蜜爱情
妻子的陪伴与坚守
如果没有家人的陪伴和鼓励,我的治疗之路可能很艰辛。
我很感谢我夫人,她是一个挺坚强的女人。虽然我一个人在前方好像是孤*奋战,但我能够非常顺利的过关,她应该是在后方做出了 的贡献。
我对我们的相处方式一直很有信心,通过这次事情,就更让我有信心了一点,尤其在我跟她说了你做好最糟糕的情况的准备之后。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知道她也承受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,但她没有跟我传递任何负面的东西,反而把我的后顾之忧全部解决了。
我必须每天跟她发信息,不光是心理上,感觉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她沟通、商量,她也要求我把所有的真实的情况告诉她,她才能好好判断。
而她在后面不断地帮我协调和安排的同时还要照顾孩子,孩子还小,两岁多三岁不到,说来她真的挺不容易的。
我这次能够顺利过关,还离不开朋友的支持。医院的,以及当中给过我补给的这些朋友,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做这些事,他们自己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。
-05-
遗憾难免
难以规避的后遗症
本来我的症状很轻,但由于当初拖的时间太长,似乎对我的心血管功能造成了损害。现在我每天都在吃心脏方面的药,我原来的心血管功能其实是非常OK的。
我曾到非洲爬过乞力马扎罗山,纯粹7天的野外,登顶了也基本上没有什么高反。平时也会适当锻炼,体检的时候心率这块我一般都是70甚至以下,就是符合一个正常锻炼的人的心率。
但我现在的静态心率,动不动就是95,比我正常的时候还要快上30%,有时还会出现心慌、手抖、脚发软这些情况。
可能是我感染的地方离胸膜比较近,所以导致胸口和背部还微微有些疼痛感,但7号、8号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已经不会出现了。
复盘治疗这段经历时,我在想当时如果轻症的时候就就医的话,病*不会全身到处流窜,也肯定不会留下像现在这样严重的后遗症。肺部感染的话,初发期肯定好控制一些。
但我后来想想这是个悖论。
如果当时轻症就把我收治了,直接会占去一个床位,加上当时医疗资源几乎已经枯竭了,即便收治了我,可能也没有办法对我进行太好的治疗。
先让我在家里隔离,其实是在没有 选择下的一个理性的选择。能自愈 ,如果自己好不了,正如我当时面临的情况,争取医疗资源跟上来了,即便拖延得有些重了,人也可以救回来。
这可能是 的办法,换作我是一个领导决策者也只能这么办。
出院后如何安排?
武汉*府规定,出院后集中隔离14天,检查两次核酸都是阴,每天的体温也都正常的话,便可以解除集中隔离。解除隔离之后隔离点的负责人会和你所在的社区联系,让社区把你接回家,并保证你再在家里隔离14天。
回家以后,*府还安排了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的干部直接对你电话跟踪,防疫指挥部则会安排专人每天给你打电话记录你的体温。
*府起码有42天会一直